从托莱多到阿尔罕布拉宫

○ 黄阿忠

直布罗陀海的细浪一线，划开了非、欧，裹挟着中东黄尘、非洲焰烈，以及伊斯兰冷翠之风，吹动了夹杂的异国情调；阿拉伯人、柏柏尔人、摩尔人的文化如泉水，点点滴滴渗入安达卢西亚的每一寸土地。

精巧的艺术打造了华丽的王宫；深刻的思辨建构宏伟的建筑。艺术、文化、权力在历史中衍生出了托莱多这个山岩上的城市。西班牙在托莱多古城建都，然随着时代发展，无论在政治、经济、文化、交通，还是在与邻国交往的双边关系上，都不如离这座城市五十多公里外的马德里。于是，西班牙的首都便迁都到我们现在熟知的马德里；同时，也留下了一座充满历史回忆、具有艺术审美价值的古城。

托莱多是历史一层一层堆积的，除了城门抢眼，阿拉伯样式的城墙形式外，古城朴重的碉形石墙，简洁的城门上的巨型浮雕，都蕴藏了远古的历史。浮雕图案是戴着王冠的双头鹰盾牌，构图丰满，简繁关系处理恰当，庄重、威武。西班牙王国纹徽是权力的象征，表现了攻守的防御；精美的图案，也是一种对美的倾情。

古城道路通衢，城内可通汽车，建筑依山高低而筑，宫殿宏伟壮丽，哥特式教堂矗天而立；广场白鸽“咕咕”地围着游人转悠，地面小石块铺砌，土黄棕红色彩夹杂，风景这边独好。托莱多的历史、人文、自然景观沁入人心，到西班牙，那是旅人不能舍弃的地方。

坐电梯上古城，像是寻访托莱多的历史，一层一层打开摩尔人的遗风。城墙高低逶迤，与靠近的与之连接的建筑和谐地结合起来。广场为全城中心，四边道路上下相通，商店排立，午后的阳光照在逼仄的小巷，斜倒的光影使鹅卵石铺的街面色彩斑斓，世界上各种肤色的行旅人的衣着十分出彩。王宫建在高处，边上几条小巷通往大教堂和广场，可以一览四周的风景。

欧洲的城市建设，一般都有教堂、广场配置，当然，城市中心的王宫也一定是有的。王宫是贵族集权之殿；广场是民意宣发之所；而教堂则是民众精神的寄托之地。当我站在城外高坡看托莱多古城全景时，感慨万千。

格拉纳达的摩尔人王国在伊比利亚南部安达卢西亚保持了三个多世纪的繁荣；这个王国以像阿尔罕布拉宫这样的美轮美奂的建筑而声名远扬。

阿尔罕布拉宫建在山上，围墙外有许多长得和我国北方很像的白杨树，树梢染上了天边紫霞与夕阳余晖，陪衬出宫殿的神秘。“阿尔”是阿拉伯语，也是摩尔人统治过的象征。阿尔罕布拉宫的王宫不大，但精致乃为天下第一，阳光透过廊柱，投影在壁雕上，连光也变得精致了；那些墙上的浮雕均为自然界的花草，弯弯、曲曲、绕绕，构成图案，不厌其烦、但求其详。看蓝天、过廊柱、扶窗棂、望壁饰，敬畏之心油然而生。连接楼宇的走廊，时有窗格透进阳光，能看到外面的风景，也能看到山下，就像是苏州园林里的花格窗，构成独特的视角；过走廊时，会有脚步的回声，随之地板的“吱吱”声，犹如有书介绍王宫时所提到的宫廷幽灵。

园艺是王宫的一大特色，园艺师把树木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构成造型，或有象征，或有寓意，或有民族的情结。园艺是文化的寄托，走进后花园，像是进了迷宫。王宫的各个宫殿都有水相连，一路都有沟渠的水在流动，池塘的水倒映着精美的门窗；美丽雕饰的水盆中盈盈漫出的水、喷泉洒出晶莹的水、水钵咕咕冒出的水，水的开合、分流，充分体现了阿拉伯人的智慧。

美国驻西班牙使馆随员，华盛顿·欧文出使格拉纳达，曾经认真、细心地考察了阿尔罕布拉宫。以阿拉伯人的这个宫殿的方方面面，写下了《阿布拉的故事》。讲述了从历史深处发掘出来的，摩尔王朝覆灭三百年的故事。那种平铺直叙“讲故事”的方式，好像是在讲邻居家昨天的事情，装饰典雅、干净利落、别有风度。

从西班牙旧都托莱多到格拉那达的阿尔罕布拉宫，所触摸到的历史发展、人文风情、自然景观，让我收获良多。不仅是视觉的拓展，也是阅尽人间的文化积累。